急诊室里的那个女人

戴溪小学  吴宏伟

那天，急诊室里挂水的人前赴后继，坐得是满满当当。那女人三十多岁，并不是貌美如花者，引起我的注意，完全是她的嚣张所致。她旁若无人地指挥她那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干这干那，责怪丈夫连一个小孩（他们顽皮的儿子）也管不好。她睫毛张扬，眼睛凶恶得几乎可以吞下一个人，她骂骂咧咧，嘴里唾沫四溅，十足一个凶悍的泼妇。令人称奇的是，她那高高大大的男人连一句埋怨都没有，唯唯诺诺地任凭妻子辱骂和责难。

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一齐看着她俩，有的好笑，有的叹气，有的怒目以对，大有抱不平之势。年纪大的人交头接耳，窃窃私语：家里一定是女人说了算；年轻的都背转脸，害怕引火上身。

终于，男人走了，带着他们的儿子走了，这下女人该安稳了吧！但几秒钟刚过，她又掏出手机，和一个不知是谁鸹噪开了，嗓音还是大得令人心颤。可能对方被她糟践得张口结舌，女人的嘴巴里又发出了得意的尖笑。几个病人被她搅得心烦，皱着眉，啧啧了几声，但在女人凌厉的目光中，硬是没敢吐出半个不字，只是在心里默念：这个讨厌的女人！时间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而让人感觉到特别难熬……

不知何时，人们的目光从女人的身上转移，全都注目于门口的一对老夫妻。老人已有九十多高龄，相互搀扶着，脚哆嗦着立在诊室门口，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们吹倒。昏黄的双眼慢慢移动，努力搜寻着四周的空位，但人满为患，老人的眼里明显透露出失望，他们就这样站着，等待着什么……此时，在座的人们起了奇怪的反应，病魔在同一时间侵蚀着他们的身体，他们的病变得更重，他们痛苦得闭上眼睛，眉头紧蹙……

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，让人心头一颤：“过来，过来，坐我这里！”那嗓音高得连耳背的老人都听得一清二楚。老夫妻俩像落到河里又抓到一把救命的稻草，吃力地迈开双腿，在众人的注视中，颤巍巍地向女人的座位移动脚步。女人已经站起来，手上的点滴还在“嗒嗒”地往下流，另一只手却指向坐在旁边陪伴妻子挂水的一位年轻男人，手指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，嘴里发出的声音同样强硬得不容商量：“你起来，让他们！”男人犹豫了一下，不甘心屈服于女人这样的命令，拽了一下拳头，但可能想起了女人刚才的样子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，终于站起来走到了边上，嘴里嘟囔着，顺手理了一下本来就十分顺溜的头发。老人坐下了，他们没有向女人说什么，只是傻愣愣地看着她。

　　女人的一只手继续打着点滴，另一只手又掏出手机，指挥着自己的丈夫去超市、菜场买什么东西，声音还是那样的肆无忌惮，但听在耳朵里，却少了呱噪和心烦，让人感到亲切和舒服……